第六章 除夕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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司徒衍一向不喜欢蓝姬的名伶馆,每次来我这里都是绕行过来,偶尔碰见蓝姬也是有多远则闪多远,偏偏蓝姬最爱找他搭讪。

所以今天这一大早,苦命的我就被司徒困在院子里听他诉苦。

“姐,蓝姬那妖精刚刚回来了,还堵住我说了一大堆奇奇怪怪的话。”

“怎么奇怪了?”我这个被迫听众揉着额头问。

“她问我喝不喝无忧水,还说这水喝了能让人快乐无比。我要喝才怪,谁不知道她蓝姬周身是毒啊,那个什么劳什子的无忧水谁知道是用什么鬼东西做的,还快乐无比。切!我司徒衍本来就快乐无比,尤其是又能看到情姐你,高兴还来不及呢。”司徒衍小朋友说得口若悬河津津有味。

“还有什么?”

“她看我没反应又说是她问的笨了,我这种人哪来的忧啊。哼,本来就是嘛,不过呢情姐,你说她会不会是在讽刺我没心没肺呢?”

“司徒,你还有事没有,我可没空陪你磕牙。”我站起身打算出门。

“等下,等下,我再说一句,她说无忧水既然可以无忧,那无情酒能不能绝情呢,她等着喝你的无情酒。”司徒拦住我,气鼓鼓的继续道:“情姐,你说这蓝妖精到底是啥意思,敢跟你宣战啊?”

“呵呵,司徒小弟弟,蓝姐姐话还没说完你就跑没影了,敢情是到这里告状来了。”门外突然想起蓝姬柔媚的嗓音。

司徒吓得一激灵,转头看看走进院来的蓝姬,尴尬的笑笑,以从未有过的急速瞬间消失在我们眼前。

“无情,你这个小弟每次看到我都像老鼠见了猫一样,真是的。”蓝姬撅起了嘴,委屈的道。

单看她现在这副无辜的样子,谁会想到这个柔弱女子正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。“如果不是你每次都捉弄他,蓝姬,你也有够无聊了。”我不为所动的道。

蓝姬闻言俏皮的吐了吐舌头,这个妖媚的女子,无论是何种表情都一样的动人心魄,“谁让他这么好玩,我要是有这么个小弟成天陪在身边,没事调戏调戏,生活该有多么有趣。”蓝姬一副要深谈的样子,径自找了张椅子坐下,“怎样,无情,哪天借司徒衍一用,我想让他帮我一起浇浇我馆里的蓝魔鬼花。”

我身子一震,看着蓝姬神态自若的表情,不知道她究竟知道了多少。

蓝魔鬼花乃是产自西域的异种,可夜明,并为某些专业人士眼中的至宝。世间万物俱是相生相克也讲究阴阳调和,故无论配药还是制毒,都需合君臣佐使,而为了更好的提高药效,往往要配以一味草药为引,而这蓝魔鬼花正是普天之下最好的药引。

这种药引可谓是万药皆通,无论是治病救人的灵丹还是置之于死地的毒药均可用之,实乃草药中之重宝。西域的魔鬼花极难生长,除了需要避光避风等自然条件,最重要的一点是必须用鲜血灌溉。魔鬼花分绿蓝两色,绿魔鬼花乃是下品,用兽血浇灌而成,蓝魔鬼花则为上品,需以人血滋养。

而如今蓝姬偏偏指明要司徒衍帮她浇花,实不知她用意为何。

“不行。”我断然拒绝道。

“不是吧无情,你并不是这样小气的人吧。”蓝姬咬了咬唇,又变成了那副委屈模样。

我深深的看着她,“蓝姬,我想你今天来这里不是为了谈司徒衍的事吧。”

蓝姬无奈的摇摇头,“哎呀,你看你这个人多么不解风情,如此无趣真不知道楚爷怎生受得了。”

握剑的手一紧,我上前一步冷冷道:“你到底想说什么?”

“其实也没什么,我不过是来告诉你一个消息,我想,你应该还不知道。”蓝姬看也没看我一眼,依旧以一种不紧不慢的语气道:“听说这次年试会有个客人到来,你应该猜到是谁了吧,无情。”

“楚爷?”我退后两步,喃喃的道。

“当然是楚爷,恩济斋的客人向来只有一个,他四年前来选中了你,那这次来,你说会选上谁呢?”蓝姬若有所思的问。

不错,我是四年前被楚爷选中的,当年那对我来说是一种荣耀。楚爷是斋主的至交好友,也只有他才知道斋主是何许人也。世人皆知恩济斋的主人名叫冯烨然,是位磊落奇伟,德被四方的君子,并且交友广泛,向来急人所难,素有“小孟尝”之称。

其实众所周知的冯烨然仅仅是明斋之主罢了,而整个恩济斋真正的主人,即使是我们这些效力于麾下的杀手也并不知晓。斋主偶尔主持斋内的机密会议也会以青布蒙面,所以在恩济斋,他就像个影子,没人真正见过他,没人知道他住在哪里,更没人知道他的名字。唯一知晓的只有楚爷,甚至有人一度怀疑楚爷就是真正的斋主,不过我知道不是的。

斋内谣传,楚爷不定时日会在斋中选取人才进行特殊培训,这对所有杀手来说无疑是个绝好的机会,所以四年前的那个幸运儿是我。只是我后来才知道所谓的特殊培训原来是上床,这几年我的床上功夫也确实是大有长进。想到此,我勾了勾唇,溢出一抹冷笑。

时隔四年之久,楚爷再次出现在恩济斋,不知道又有哪位女子能有这个荣幸,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我再也不用出现在沁梅轩了呢?

“你是如何得知的?”我收回思绪,反问向身旁的蓝姬。

“这你就不必问了,我只是过来给你报个信,也好有个准备,嘿嘿,不知道这对于你来讲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呢。”蓝姬优雅娴静的起身,一面说一面走出了院门。

我愣愣的盯着蓝姬远去的背影,不明白她为何要特意来此告诉我这些,按理我们并无交情。难道是看在无忧的面子?这也不通,她又何时在乎过无忧的事情。

“情姐,干嘛站在这发呆啊,快走啦,你忘了今天是师父出关的日子了。”司徒衍不知从何处窜出来,上前拉住我的手往外走。

“放手。”我一把甩开司徒衍,“这么大的人了,怎么还做幼儿行径,让人看到成何体统。”

“那我宁愿长不大,能永远拉着你的手。”司徒衍撇撇嘴,可怜兮兮的神情像受伤的小兽。

我不喜欢与人牵手,自己的手与别人的手相触,有种陌生的、濡湿的、滑腻的恶心感觉。

师父的手是冷而硬的,那年他带我回来,把我满是冻疮的肮脏小手放进他手心里,我感觉不到一丝温度。

楚爷的手温暖而干燥,指甲修得整整齐齐,我从来没有牵起过,只记得当它在我身体上游走时那种仿佛置身于沼泽的感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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