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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看到了吧？指挥官小姐。我昨天就说了，对敌人的仁慈没用！这完全就是在资敌！”
看着盗匪们将装备一捆一捆地捆好带回，昨天那名提出过一次疑问的冒险者领队忍不住敲着木桩，再次抱怨了起来。
对敌人的仁慈没用——程芸不记得他昨晚说过这句话，但不可否认的是，他在这种时候说出这种话也不是没有理由。
没有什么是比看着敌人在自己眼前发展壮大更让人难受的事情；除了这个领队外，几乎所有其它的冒险者领队亦都觉得坐视对手回收装备是一招臭棋。
程芸无法在现在反驳他们，不过，她所注意到的一个细节，却让她仍然有着坚持自己想法的自信：
前来回收装备的人和昨天进攻的幸存者不是一批人，
“再等等看。”
看着收集完装备、却没有去管尸体的盗匪们慢慢返回，少女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。
这两批人都是盗匪，可他们既然不隶属于同一支部队，自然也就谈不上什么情谊。
农民的生计和土地长期维系在一起，即使临时受到征召，他们的生死观也和那些不事生产的真正盗匪截然不同。假如他们看到死去的同伴被这样草率对待，肯定不会坦然接受这样的处理方式。
而不久之后所事实也证明了这点。
在发现那些收殓者只收集了死者的装备回去后，盗匪们的营地中很快出现了一些混乱。
程芸能看到一些昨天参与进攻的盗匪和回收者之间发生了争执：他们先是相互质问，而后是争吵、辱骂、推搡，拳脚相加。直到拿着钉头锤的胡斯和他手下的骑兵骂骂咧咧的出现，这场友军之间的冲突才总算勉强得到了平息。
可这种相安无事能持续多久呢？
不管是冒险者还是盗匪都很清楚，这不是真正的和平解决。
强盗和农民天生凑不到一块——虽然他们现在都是卡特里克的手下，但他们间却已经被埋下了矛盾的种子。不管那些慑于胡斯威势的农民兵有没有胆量哗变，他们在之后的战斗中都绝对不可能再表现得如何积极。
而这，就是程芸想要的结果。
“指挥官小姐，你之前就猜到了？”
亲眼目睹了盗匪营地内发生的矛盾后，之前还满口抱怨的冒险者领队脸上的表情已经从不满变成了惊讶。
他显然知道对方内部的矛盾代表着什么；盗匪中每有一个人消极怠工，他们之后所面临的压力就要减少一点。
“早在那些盗匪选择投降的那一刻，这一切就注定了。”程芸轻描淡写地说着自己之前的想法，“胡斯没有办法回避这些矛盾。就算他今天派来的不是这些人，而是昨天的进攻者，他们也会因为我们的善意不会全力作战。这就是为什么有时候要对敌人‘仁慈’一点，不是为了在道德上自我满足，而是要让对方感觉到‘你可真是个好人’。”
“嗯……这不是我之前的学习范畴。”
“冒险和战争不一样。”程芸看了他一眼——在双方目光交汇的时候，他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崇拜让她忽然感觉有些瘆得慌，“唔……别那么看我，我在这方面其实也是新手。能做到现在的结果，很大一部分程度是因为我们运气好。”
“那些十天挣不到五个卡洛尔的废物会抱怨一切都是自己运气不好，而向您这样的人则会把成功的原因都归因于运气太好——我可不相信真的是这样。”
“如果你觉得这是因为我的能力，我也不反对。反正大家都会信任一个能力不差的指挥官，对吧？”
“当然，指挥官小姐。至少我肯定如此。”
仔细端详了一下少女的模样，领队用力点了点头，然后纵身从三米高的护墙上跳了下去，前往了自己其它队友所在的地方。
对这些训练有素的冒险者来说，从三四米高的地方跳下去根本就不算什么难事。